甲小姐对话Rokid创始人Misa:不要因为捡到一把铜钥匙,就扔掉最后那把金钥匙 | 甲子光年
采访、作者:甲小姐
微信公众号:甲子光年(ID:jazzyear)
「甲小姐对话」No.7
当一个市场没起来,你需要的是守正出奇、引领认知;当一个市场起来了,你需要的是沉淀扎根、卡住生态位。
创办近四年,人工智能公司Rokid的创始人、CEO Misa认为自己已将Rokid的生态位设想得足够清晰。
今天的“Rokid Jungle”,是Rokid创办四年来首场发布会。除了设计感和氛围上是一如既往的Rokid式高级,一口气发布的新品系列也秀足了肌肉:新一代便携智能音箱Rokid Me(若琪·觅)、语音AI芯片KAMINO18、AR眼镜Rokid Glass,和喜马拉雅合作的晓雅Mini,此外,主会场周边展室里,也亮相了一系列看起来和Rokid主业毫不相干的黑科技:室内反射技术、拾音寻向技术、视频运动估计、手势识别和跟踪……
这是Rokid第一次向业界展示其整体战略版图。此后,Rokid Jungle将成为每年一次的惯例——如同每个世界级科技巨头的惯用仪式。
“我敢肯定这是国内最棒的发布会。”Misa说。
他将它比喻为“Google IO+WWDC”,前者是谷歌一年一度的开放式创新大会,后者是苹果一年一度的全球开发者大会,而这正好呼应了Rokid一位员工曾向「甲子光年」表达的思考:
“最早以为公司是做‘智能家庭机器人’的,后来又做了‘智能音箱’,再后来又向行业提供‘语音解决方案’,像是‘苹果+谷歌’模式,感觉有点困惑,有点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感觉,而两家都是全球最顶尖的公司,任何一家对我们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高度。前阵子最终明确了公司的定位是‘交互生态公司’,用人工智能技术提供人机交互的系统解决方案,形成行业生态体系。”
在Misa看来,卡位“苹果+谷歌”并非“难以想象的高度”。
“AI时代一定会出现垂直做标杆产品+水平开放平台的公司,不要因为过去没有,就认为未来没有。”Misa对「甲子光年」说。
当我问Misa:这个世界上懂Rokid的人多吗?
他向「甲子光年」讲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认真了解过Rokid的投资人几乎全部投资了Rokid,但外面没接触过Rokid的人几乎都不看好Rokid。
“没来过Rokid的人,他们以为Rokid只是一个卖音箱的,可能卖得贵一点。”Misa笑了。
Rokid Jungle发布会现场
产品
“这种投入别人是看不见的,但最后一定会有识货的人买单”
甲小姐:你今天一口气发布了这么多产品,Rokid内部关于新产品做什么的决策机制是怎样的?
Misa:我们做产品有三个基本原则。第一是要有足够的需求;第二是技术要够ready,能量产;第三是消费者可以负担得起。当你满足这三个条件,你才会进入到Rokid产品团队的视野,否则永远会在Lab里。
我们内部有一个“RNPP”流程,Rokid New Product Processing,规定了在早期,哪些人参与市场、研发、工程、工艺、采购和供应链的全流程。Rokid Me就是RNPP的产物。
甲小姐:“造芯”对Rokid来讲,是必要的逻辑,还是主动的奇招?
Misa:肯定是必要逻辑。Rokid对芯片没有兴趣,芯片行业并不赚钱。我们做芯片的本质原因,是我们很多算法比业界走得更靠前,如果用今天市面上的芯片方案,它会比其他人的loading(负担)更高。意味着同样性能下我们会慢一些,或者对资源的消耗高一些。我们不希望把这个变成劣势,那就要寻找一种方案,让成本不要比原来高,表现要更好。
甲小姐:造芯的想法开始于何时?
Misa:16年,至今两年多,当时还在做Pebble。
Rokid 2017年推出的智能音箱Pebble
甲小姐:那时发现了什么问题?
Misa:Pebble第一代用的是高通的芯片,是高端手机上才使用的芯片,导致我们的成本比别人高。其他人用一些相对保守的技术,也许能做出60分的产品,价格可以做得很低。所以你马上面临一个反思,我们怎样能仍然做90分产品,同时不要让用户承担过高的成本?这是促成我考虑芯片的核心原因。今天KAMINO这款芯片的本质,是我们通过三年多的努力,发现了要做好语音体验的一个异构架构。它完全是参照DSA(Domain Specific Architecture,特定领域架构)去做的。它把Rokid产品的所有相关元素基本都集成在一起了。
Rokid KAMINO18芯片
甲小姐:这款芯片主要服务于你们自己还是他人?
Misa:首先是服务我们自己,但同时这款芯片具备性能和价格的双重优势,为什么不分享给其他人?只不过你得有说服力,为什么这款芯片能用?所以你一定要比别人先拿出产品,让大家去感受。
甲小姐:你不断强调这款芯片的高集成度,意味着什么?
Misa:意味着产品设计者可以很灵活,心思就不用放在周边器件的搭建和设计上,只要考虑外围的一些功能和接口怎么设计就好。
甲小姐:今年正好AI芯片是一个大热点,各种公司都冒出来做芯片,你怎么看?
Misa:大部分人还是比较理性的。其实芯片这个东西,你不管多浮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然破土而出。中兴事件之后冒出来宣布做芯片的人,可能是在追风口,但如果今年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芯片,它肯定早就布局了。一颗芯片的准备研发,到流片到量产,至少需要两年的周期。今天已经拿出芯片的公司,千万不要把它们跟贸易战挂钩,这个就有点伤人了。
甲小姐:你接下来会按节奏地发布新的芯片吗?
Misa:周博高调宣布加入Rokid(注:前三星半导体的中国地区主管周军今年四月跳槽Rokid担任副总),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就是带领公司去定义整个芯片的路线图。这款芯片主要是语音能力,下一款可能会展现更多交互能力,比如一些视觉能力和显示技术,它会变得越来越完整。我们把它叫做人工智能“交互级”芯片。
甲小姐:KAMINO18现在是什么规模的量产?
Misa:百万级。在我们自己的产品上和合作伙伴都有。
甲小姐:知道你们在做芯片后,主动找过来的潜在客户多吗?
Misa:很多。
甲小姐:他们为何而来?
Misa:我们已经做了三年,语音上该碰到的问题都碰到过,这款芯片代表着过去三年我们的理解和总结,那为什么大家要走弯路自己再摸索三年?既然Rokid已经做成这个样子而且足够open,为什么不直接用我们的?
甲小姐:我们再看看Rokid Me,你对它的评价是“爱不释手”。
Misa:Rokid Me的设计让所有行业中的人大吃一惊,我们把它压到这么薄,麦克风和扬声器距离不到1cm,你怎样去降噪?这几乎破坏了现在所有AI声学信号的要求,光这个难题放在这儿,所有公司都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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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kid Me
Rokid Me的特点是十分薄,麦克风到扬声器的距离不足1cm。
Rokid Pebble很多人已经觉得压得足够低了,但我给他们一个更大的要求,Rokid Me要压得更低,而且音质要做到那个B&O的小圆圆的音箱的音质要求。当时我提出这个要求给合作伙伴的时候,他们说做不到。最后发现,要做到,除非用足够好的材料,让你的机体不能变型,所以最后我们选择了航空铝。航空铝要做成这种造型,工艺我们前后试了将近半年。这就是投入,这种投入别人是看不见的,但最后一定会有识货的人买单。
关于Rokid Me,我的要求是有“把玩性”,用户会带着她,会拿在手上玩,很少有人会拿着音箱在手上玩,人跟科技产品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是Rokid一直要探索的,这就是为什么Rokid是一家交互公司。
甲小姐:一个传统音箱如果达到Rokid Me的音质,价位大概多少?
Misa:1800块。就是Bose。这种质量的产品会教育用户,会教育市场,让大家发现原来AI的扬声器和麦克风可以做得这么近,你的设计空间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所以Rokid给大家的不仅仅是技术,给你们的是未来,是勇气、灵活性、想象力。
甲小姐:最初很多供应商觉得做不了,你最终用什么说服他们做?你需要给他们足够的订单吗?
Misa:不一定,很多业界供应商也是有理想的,他们也希望跟Rokid一起探索。
甲小姐:他们能从Rokid这里赚到钱吗?
Misa:可能赚不到,可能赚不多,但他们因为掌握了这种能力,可以为更多公司提供这样的产品,对他来讲就是一种能力提升。包括我们的眼镜,量也不大,但我们跟富士康合作,都是顶级的供应商。这些事完全不符合他们对产能的要求,为什么他们愿意做?因为他们跟着Rokid掌握了最先进的技术能力。
你看,这也反映出Rokid的生态价值——不是我有一个订单,你帮我去做东西,而是我给你一种能力,让你在未来能够领跑。所以现在很多厂商要跟我们合作,就为了掌握我们的KAMINO芯片,因为它太有价值。
甲小姐:你要想带动整个生态往前跑,关键的锚点是什么?
Misa:自己的产品要站住脚。现在一千多元的档位上我们的产品是没有对手的。你现在如果去机场,几乎只剩下我的广告。大众对Rokid品牌开始有认知,开始知道这是个高品质的产品。我们开心的是,Rokid通过对品质的坚持,赢得了意见人群的喜爱,这些人的身份同时是企业决策者。如果你是一个企业决策者,你本身也是这款产品的爱好者,那我跟你谈判的时候会简单很多。
甲小姐:生态的带动只能自上而下,你很难拿一款很low的产品去撬动他们。
Misa:那你只能撬动更low的东西。在中国,大部分人还在看99元,199元,299元的音箱,但音箱是消费品,它天然有用户分层,一个有消费能力的人不会愿意买一个烂音箱,他今天买99元的音箱原因就是尝鲜,一旦他发现还行,他下一步就会回到和他的品味匹配的音箱。所以我们要有耐心去等他们。不是我今天跳下去迎合你,而是我等你回到你正确的角色。
甲小姐:现在市场分层是如何分布的?
Misa:大部分人还积压在尝鲜阶段,80%左右的人还在买80到90块的产品。
甲小姐:已经买过智能音箱的人在中国有多少?
Misa:两三百万已经尝鲜过的。我相信这里有一半以上的人会回到他的消费级别。他吃顿饭都要花一千块钱,何况这么好的产品。
甲小姐:你们现在的产品销售成绩如何?
Misa:还不错,加起来几十万台。
甲小姐:达到你的目标了吗?
Misa:应该说是超过了。比如我的Pebble大概卖了几万台,什么概念?Boss这样的品牌也就是这么多。Rokid的关键是看我的目标人群的覆盖量,我并不看绝对数量,绝对数量还是要让给整个大市场去覆盖。市场是个金字塔,你要是往下走就没有意义了,你要把金字塔下面的层交给合作伙伴去做,我们还是做前两层。
甲小姐:这几十万里的大头是什么?
Misa:Mini。
甲小姐:今年1月你宣布融资的时候,你说融到资就要开始“打仗了”,这半年你都打了什么仗?
Misa:最大的打法是把我的方案推给足够有影响力的合作伙伴。
甲小姐:这不会带你的销量。
Misa:打仗不一定要带销量。
甲小姐:所以你觉得大家来评价Rokid,也不要仅仅去看你产品的绝对销量?
Misa:应该去看我的产品在目标人群定位的覆盖,再去看我们的解决方案是否服务了足够多有影响力的公司。
甲小姐:整个中国的AI音箱生态里,有多少已经和Rokid发生关系了?
Misa:一半以上,而且都是头部的公司。
生态位:
“Rokid的to C应该拆成两个C,一个to consumer(消费者),一个to community(社区)”
甲小姐:大家对Rokid的最初印象是一个to C的产品公司,但你们最近的动作全是战略转型的意味。Rokid的C端产品更像是参考设计,背后是你的平台,去赋能整个行业。
Misa:其实第一天就是这个思路。如果你不做C端产品,你怎么教育用户?作为一个新生公司,怎么去跟科大讯飞和BAT对抗?
甲小姐:大公司往往感兴趣的是平台。
Misa:可往往他们缺乏一个尖刀产品去教育用户。早期很多人用平台上的技术去做产品,最后发现整个行业没有成熟的产品带着大家跑,很多公司走了弯路。Rokid希望AI时代我们不仅给你一个技术方案,我们把对产品的经验和思考也都给你。Rokid从第一天起就把自己定价定得很高,就是为了把这个生态位让给未来的合作者。
甲小姐:不跟他们争中低端市场?
Misa:没有中低端的客户,只是不同的用户定位。不在乎音质的人不一定是低端用户,可能我只想控制IoT,我干嘛要那么好的音箱和公放?所以Rokid第一天就决定,留出生态位给合作者。
甲小姐:所以Rokid从to C走向了to B?
Misa:应该说Rokid还是“to C”,但应该拆成两个C,一个to consumer(消费者),一个to community(社区)。后者有点像安卓。安卓最早和摩托罗拉合作,就是为了教育大家什么是未来的智能手机。Rokid也是这么思考的。我们把Rokid定义成一家“以人工智能为驱动的交互公司”,它更多的是探索人和科技的交互方式,这种方式会在我们的产品上先落地实验,但最后一定要分享给业界——不管你是通过芯片,通过开源,还是通过turn-key solution的方式。
很多人以为我们to B,其实不是,我们服务的不是具体公司,而是服务design house(独立的第三方设计室)和developer(开发者)。我们希望当他们掌握了技术能力后,我们就不需要站在最前线去面对客户,Rokid应该往后退一步,做好自己的技术、产品、思考,把能力赋给他们,让他们去真正to B。我们和design house是合作关系,不是竞争关系。如果今天你用Rokid的技术做方案,我就支持你,我不会去做你的客户。你有客户,我们就往后退。
甲小姐:你不希望做最后一公里。
Misa:是的。
甲小姐:这样你会更轻。
Misa:而且符合Rokid的DNA。我们希望做知识密集型的公司。大部分公司to B是因为可以直接见客户拿钱,但Rokid希望退一步,你们去拿钱,我们做好技术,赚我们该赚的钱。比如有人要在汽车上做AI,车厂我们可能不会直接去服务,但如果你本来就是车的系统供应商,那我们就支持你,你去接这些客户。
一个更理想化的情况是我们有一个论坛,大家只要登录这个论坛就可以拿到所有技术资料,甚至都不需要我的人去支持。当然这个现在太理想化,新业务一定需要我们跟他们一起去摸索,形成方案,再分享给产业链。
甲小姐:你之所以想to community,to developer,除了不想竞争,生态里觉得和他们间的沟通成本会低一些吗?
Misa:这是一部分原因。坦白讲,Rokid的DNA更多还是纵向思考怎样把一件事做得极致,而不是怎样把一个方案去不断copy copy copy。硬件产品的copy成本是很高的,很多公司有一半以上的人在做FAE(field application engineer,现场技术支持工程师),但Rokid并不想做这样一家公司。我希望我们主要的钱和人都投在探索型东西上面。
甲小姐:你想卡这样一个生态位,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Misa:很多人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做千元以上的产品。生态卡位不是说出来的。你把自己定在这个位置,意见领袖不认可,目标人群不认可,合作伙伴不认可,你很难落实。所以你必须打造一个大家认可的产品。品质、思考、技术、工艺,各方面都展现出足够的能力。面对开发者,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探过路了,你会遇到什么问题。
甲小姐:给你一张白纸去画Rokid的业务线,你会怎么画,一个平台加若干个单品?
Misa:Rokid不会做很多单品,但我们一定会做出几个标杆性的产品,来展现我们的探索。比如今天发布的Rokid Me,我们会把我们对产品形态、使用场景的思考包含在里面展现给大家看。
甲小姐:你的一位员工告诉我,最早认为你们是做“智能家庭机器人”的,后来又做了“智能音箱”,再后来又向行业提供“语音解决方案”,说法是Rokid是“苹果+谷歌”的模式,这让他感觉有点困惑,毕竟苹果没有覆盖谷歌的业务,谷歌也没有覆盖苹果的业务,而这两家都已经是全球最顶尖的科技公司了,任何一家都是难以想象的高度。
Misa:AI时代一定会出现“垂直类做标杆产品+水平开放平台”的公司,不要因为过去没有,就认为未来没有。谷歌今天就在走这条路。
甲小姐:谷歌会希望自己成为“苹果+谷歌”?
Misa:当然。你看他最近的硬件策略多迅猛。谷歌已经发现,你只做一个平台,你往业界输出能力的节点太长了,硬件能力尤其如此。所以他一定得探索出最好的一种方式,通过产品去影响市场,同时又能将方案更好地输出给大家。亚马逊也是。
甲小姐:大家都开始选择“平台+单品”的耦合。
Misa:对。现在反而苹果处于弱势,这种风格在AI时代一定很难。
甲小姐:为什么?
Misa:AI是典型的赋能型技术。
甲小姐:换句话说,IoT时代不太会存在手机这样的垄断单品,少数产品很难解决所有场景的所有问题,大家更需要分享某种能力,去赋能给零散多样的场景。
Misa:对。当你理解了AI的这个特点,你就知道,你本来就不应该追求自己去做所有产品。而且AI有个特点,一个产品打造完了,人力一定是过剩的,里面有大量能力是可以以边际成本几乎为零的方式去转嫁到其他产业去。
甲小姐:面向未来,Rokid的收入结构是?
Misa:短期来自产品,长期来自生态,中间需要两到三年的转换期。
甲小姐:所以你并不是像很多人猜想的是由于C端不好赚钱,才转向的?
Misa:B端赚不到钱的。拿云服务来讲,很多公司一台语音设备大概赚五块十块钱,即便你服务1000万台设备,也就是几千万到1个亿。相比之下,C端还是有可能爆发的。但我们之所以to comunity,to developer,更多是要把想象力先打开,把生态位扎根下去。
甲小姐:你的战略其实是巨头的战略。
Misa:当然。
甲小姐:你不觉得这样会使得巨头把你们当对手吗?
Misa:我不做这件事,他们也把我当对手。
甲小姐:你只做单品呢?
Misa:今天的巨头也没放过单品。其实巨头应该往更上走,把内容拿出来影响更多人,而不是做垂直的能力输出。巨头也应该依赖我们这样的角色去帮他们打造生态系统,这要看巨头的心胸和战略眼光了。
甲小姐:我几个月前跟你聊,你说你的竞争对手是小米,但看起来你和小米的战略已经不像了,小米还在做自己的生态链,并非做能力输出。
Misa:那是现在。
甲小姐:你是说未来小米的战略一定和你类似?
Misa:不然他硬件综合净利润率不超过5%,怎么去支撑他的未来?
甲小姐:所以小米也会从一个不断跟消费者打交道的产品矩阵慢慢往后退?
Misa:我相信是这样。其实小米最大的生态优势是它的供应链。
甲小姐:今年小米上市,对Rokid会有什么影响?
Misa:我觉得挺好,AIoT的环境会被鼓励起来。现在Rokid和大公司是竞合关系,合为主。现在大公司有焦虑,表现为所有爪子都伸出去,但它不可能做所有的事,最终它的爪子会缩回来。你如果做得足够好,它最后会选择跟你合作。
跟大公司对话没有诀窍,也不靠人情,靠的就是你让他有信任感,足够佩服,有时候该打仗就打仗,甚至合作之前先打一仗,至少让你知道我是不弱的,大家可以共赢——生态里面没有谁把谁灭掉,最后死掉的都是自己不足。
面对巨头,我的思考方式可能和大家不一样。第一,我不考虑大公司不做,而是大公司做,我怎么办?第二,我也不考虑大公司做不好,而是大公司做得好,我怎么办?第三,当大公司做到极致,我怎么办?批判精神就三个层面——别人做不到,你怎么做到?别人做到了,你怎么做得更好?别人做得足够好,你怎么做得不同?你永远要不断思考这些问题。
甲小姐:所以面对巨头,你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Misa:一方面,我们在新的方向上跑得足够快。我们这样垂直的小公司,肯定有一根钉子扎得比别人深。创业公司没有其他优势,规模优势、品牌优势、资金优势、人才优势即便有也是暂时的,只有速度优势是永远的。
另一方面,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去打磨。很多大公司不具备这个耐心,他们更关注数字,所以你会发现Google做的手机永远是所有利用它的方案的手机里面的二流手机。
甲小姐:先看速度。你怎么保证你足够快?
Misa: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人是核心。你需要的人才必须是综合性人才。Rokid的优势是full stack(全栈),是从一个idea到生产出产品这种快速切换能力。很多公司在这一点是有致命缺陷的,它可能有研发,但永远跑不到工程,工程永远跑不成产品,产品永远变不成商品,Rokid是全部流畅的。这种优势很多人看不见,但这其实是Rokid最核心的能力。
甲小姐:这是速度,再看耐心。按理说巨头应该更有耐心,他们有足够的钱。
Misa:比如你是某个巨头的老板,今天有一个人,他在某个产品的体验上打磨了两年,性能提升1%,另一个人,他把业务铺了200%的规模,你晋升哪个?很多巨头更愿意看到后者。但对创业公司来讲,所有聚光灯都照在产品和细节上。我会有耐心看他们不断地打磨这些东西。
甲小姐:人工智能还是一个“一把手工程”,一把手一定要专注于这件事,如果他让你作为一个部门负责人去跟一个别的赚钱部门去PK,对人工智能很不公平。
Misa:没错,这也是我离开大公司的原因。量变到质变,很多小细节的优势最后累积成一个大家很难超越的优势。但这种路径是大公司不一定愿意的。大公司愿意用最简单的方式——降价。砸。砸钱,砸广告,送——一旦你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方式,所有的努力都会显得暗淡无光。你一砸,我一两年的细节和耐心就变得没有意义。这个策略不是不好,可以把量卖出去,但你的产品技术人才就会显得没太大价值,制定这个策略做市场的人就会变得更有价值。一个公司以什么为竞争优势,是和整个公司的文化和关注点是有关的。假设有一天Rokid也融到了很多钱,我们也做专业的事,那我们的基因也会变。
甲小姐:所以你觉得你们现在没有大公司的财力反而是好事?
Misa:绝对是好事。和圣经里的大卫打巨人歌利亚一样的道理。歌利亚很壮,大卫很小,所以大卫只能用聪明才智去打。
甲小姐:你永远希望Rokid手里最好的那张牌是你们人才的聪明才智,是那种光辉,而不是你的财力、你的规模。
Misa:是的。财力、规模应该是放大器,不应该是领导者。
甲小姐:你靠什么去保持这种耐心?
Misa:公司大了,你不能只看自己的想法,你要得到团队的认可,也要得到投资人的认可。所以我们很少找特别新锐的投资人。
甲小姐:你找的都是old money, deep pocket。
Misa:对,他们看得准、看得远,还有足够耐心,这也是Rokid很少对外公开募资的原因,我们每一轮都在小范围做,你让更多人进来会有很多杂音。坦白说,大量投资人其实并不具备我们要求的这种特质。
使命:
“AI时代,交互就是入口”
甲小姐:一句话概括Rokid的定位?
Misa:一家交互生态公司。
甲小姐:你为什么对“交互”如此感兴趣?
Misa:科技是很难驾驭的。人怎么驾驭科技?靠交互。像汽车这么复杂的结构装置,你要去驾驭它,最后靠的仅仅就是方向盘、油门和刹车。交互是我认为科技最有魅力的地方。交互做不好,科技就变得很恐怖,变成一群科技怪人才能够参与的游戏;交互做得好,科技会普惠所有人类。
甲小姐:你之前说“科技有光明面和黑暗面,Rokid要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Misa:科技会延展你的能力,但科技是一个有自己欲望的庞然怪物,它让一群人受益,让另一群人被淘汰。
甲小姐:科技会拉大某种不平等。
Misa:科技带来的不平等远远超过性别、肤色和种族。它是一个简单的歧视——知识歧视,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很难弥补。科技最大的问题,是它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表达方式,而大部分人是跟不上这种表达方式的,你中间得有一个翻译,一个沟通者,Rokid就是人和科技之间的沟通者。
甲小姐:这就让我们更加理解了为什么你要定位成一家交互公司。Rokid有slogan吗?
Misa: Life together, leave nobody behind. “Life together”是说AI要跟随你成长,同时也在帮助你,“leave nobody behind”是我们的态度。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活该被抛弃吗?大家很多焦虑来自被科技抛弃,这种焦虑感是科技从业者应该反省的事。
所以我认为,一个终极的科技公司一定带有交互属性,只不过看你的交互属性有多纯粹。Rokid几乎是一家纯粹的交互公司。我们所有探索都围绕交互,从语音到摄像头,我们还有一堆Ph.D在做你刚才看到的那些黑科技,围绕交互所有可能的技术和研究Rokid都有涉及,甚至包括材料。我们在美国有激光方面的Ph.D,有光粒子研究方面的Ph.D,甚至有post doc。
甲小姐:当你的定位是一家交互生态公司,你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Misa:最终还是以赋能整个产业得到回报。
甲小姐:怎么收费?
Misa:最简单的逻辑是赚license(许可证)的钱或调用次数的钱,但这并不是我特别希望的,我更希望在未来的增值服务上赚钱。当然,用技术赚钱是一个基础,这种收费方式可以鼓励更多年轻人对技术更尊重。
甲小姐:交互这件事的商业价值有多大?
Misa: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大家对“入口”的定义在变化。互联网之前没有入口的概念;PC时代,入口是软件,是你的网站,包括浏览器、导航、搜索引擎,都是入口的演化;移动时代,手机是入口吗?错,手机不是入口,今天如果微信不支持iPhone,我一定第一时间换成安卓,所以手机不是入口,手机里面的icon(图标)才是入口。
所以,在过去,交互从来没有变成入口。PC时代,键盘、鼠标、显示屏从来都不是入口,手机时代,手机也从来都不是入口,入口是后面的服务提供商。可是AI时代就不一样了。AI时代,不让用户选择入口,系统就是入口,也就意味着交互就是入口。举个例子,当你说“我要听歌”,你不在乎这个歌是用虾米还是QQ播放的,这是AI时代交互的价值。
甲小姐:当你握住了交互,说白了你就握住了未来新世界的入口。
Misa:它直接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所想即所得”,你想要的,就会到来。
甲小姐:从互联网时代的交互观到AI时代的交互观,最核心的变量是什么?
Misa:角色转化。原来是人来适应科技,AI时代是科技适应人。这个大的变革,就是从交互开始。
当你理解了这一点,你再回头来看Rokid,一切就变得很明白。当我们把第一代产品Alien造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大吃一惊,一家从没听过的公司造了个这么奇怪的产品。我们需要的是交互革命,四年前我们就想这么做,我们当时几乎想把所有的交互技术都放在里面,音箱、麦克风、摄像头、显示器,而且显示器用的非常先进,今天也没人超越。只不过那时跑得太前面了,大家看不明白,所以我们往后收一收,变成你们看得懂的比如音箱——但看懂了大家就忘了,其实Rokid的第一代产品根本不是一个音箱。过去大家只看到音箱,但当今天我们把眼镜拿出来,大家可能会觉得,原来Rokid有something more。
甲小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懂Rokid的人多吗?
Misa:非常少。所以特别有趣,除了走马观花看看的,认真来接触了解过Rokid的投资人几乎全部投资了Rokid,但外面没接触过Rokid的人几乎都不看好Rokid。
甲小姐:Rokid是一家争议很大的公司。
Misa:没来过Rokid的人,他们以为Rokid只是一个卖音箱的,可能卖得贵一点。
丛林文化:
“没有荣誉感,做不出这样的东西”
甲小姐:你怎么概括Rokid文化?
Misa:Jungle,丛林文化。
甲小姐:你们美国实验室拿出的黑科技,是你出的命题吗?
Misa: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东西,我也就仅仅比你早知道几天而已。
甲小姐:你真幸福。
Misa:Rokid的文化就是Jungle,丛林文化。这群人是monkey(猴子),它会有一个集体的方向,大家在丛林里往前走,但每个人都有充分展示的机会,大家都可以享受足够的自由,这就是Jungle。我作为猴子王,我也不会知道每只猴子在干什么,我大概知道跟交互和AI有关,但除此以外我没有要求,我唯一要求的就是have fun,要不然一流人才在这里没有办法展现他所有的能力。当然猴群要有大的方向,但偶尔他出去摘摘野果子,我不会去管。Rokid在这些黑科技方面的探索,是很多公司很难想象的——所以你看,大部分人把Rokid当做一个音箱公司,离真实的Rokid差得多远。
甲小姐:你为了让公司一直有这样一种文化,有脑洞,有松散的创新,但本质上又服务于公司大战略,你是不是需要经常给大家强调公司的战略愿景?
Misa:我其实很少跟大家每天去传达这些东西。
甲小姐:你的三百多位员工里,能理解你的战略的有多少?
Misa:大部分人能够大概理解,但真正能全部理解的人大概不到一半,这就是为什么这次Rokid Jungle我把我们所有的员工都装进来,也是希望让所有人去了解Rokid。
甲小姐:他们设计的东西,不需要你来做最后的把关?
Misa:我从来不把关。你要自驱,你要有荣誉感。没有荣誉感,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我把关是没用的。一个人要做出最好的东西,应该和Misa无关,只不过我们这个环境给了他这样的空间,让他来实现自己。
甲小姐:员工会因为这种自由犯一些错吗?
Misa:一定会犯错。
甲小姐:如果他的初心是好的,但做出来的东西犯了错,你怎么处理?
Misa:我看重的是,不要犯重复的错误。公司在成长,我也会犯错,你不能要求一个创业公司的人不犯错,那根本就不是创业公司。但我的要求是,你每一次犯错都要有比代价更大的收获。创业公司甚至正是从犯错中成长起来的。
甲小姐:在Rokid,能和你站在同一高度去进行顶层思考的人,有吗?
Misa:和我讨论的有很多人,但能否考虑周全是CEO的职责。我们公司有很多人会在不同角度提出他的观点,只要他有信心说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他可以直接来跟我吵。
甲小姐:文人相轻,技术人才更是,你靠什么让大家觉得你是权威的?
Misa:我从来不需要这个东西。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提出我的思考,看看是不是你们没有思考到?我会问大家,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那里?如果大家认同了,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方法往那边走。
甲小姐:你到现在为止开过多少人?
Misa:二三十个。
甲小姐:不多,相当于你只开掉10%的人。
Misa:因为我们招人的门槛很高。前两天我们测试的老大还在跟我抱怨说他一百个人里招一个人,这还仅仅是测试岗。Rokid进人的时候看的东西很多,不仅看技术,也看你的理想,看你是不是足够有冒险精神和浪漫主义精神。
甲小姐:你会因为什么原因把一个人开掉?
Misa:不成长,不成长是最大的阻碍。我会关注你能不能抗压,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足不足够有批判性思维?如果我不这么要求,我的公司就会有越来越多按部就班做事的工人,这不是我想打造的公司。
甲小姐:你的员工告诉我你在内部说的一句话,“一家产品公司比倒闭更惨的结局就是,按部就班高效精确地制造垃圾”。
Misa:对,难道不是吗?
甲小姐:谁在按部就班高效精确地制造垃圾?
Misa:有一阵子我们公司会讨论,因为我们有产能、有生产计划,所以就要推出什么,是不是用户也没那么敏感,勉强就能过去,我就骂了他们这句话。我宁可delay(推迟)。外面的人怎么来评价你这家公司?是一家能按部就班地推出烂东西的公司,还是一个能不断给大家带来惊喜的公司?
甲小姐:在节奏和质量之间,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Misa:我宁可把公司关了,也不会按部就班地制造垃圾。
甲小姐:做硬件的公司往往都像一支军队,但你和Rokid给人一种松弛感,一松一紧之间,这个平衡其实是很难的。
Misa:做产品,每天要解决成千上万个小问题。譬如你用金属外壳,成本高二三十块,但音质可以提高4到5个百分点,你要不要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客观上都是正确的,团队每个人每天要做大量这种决选择题,你怎么保证大家的选择都是对的?所以你不仅仅要有观点,你还要把这个观点灌输给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能够根据这些观点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就是我每天要做的事。你一定要有一个永远不要放掉的价值观,去指导每一个环节。
甲小姐:看起来你在公司内部谈战略少,谈价值观多。
Misa:一个看起来自由的公司能够健康发展的前提,是因为它有一个“魂”是拿不走的。当大家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这个魂就是标准,这就是为什么企业要有自己的价值观,这就是为什么我宁可把公司关掉,我也不按部就班地制造垃圾。
甲小姐:你会让大家知道,品质是你至上的纲。
Misa:你不要为成本负责,不要为资金负责,你最终要为用户负责,你公司所有的价值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投资人投资Rokid不是因为我们能造出更便宜的产品,而是因为期待Rokid造出让大家惊艳的产品。当你没了这些东西,你就没有了盟军,你的价值就会没有意义。即使公司赚钱了,早晚也会碰到问题。这种思考在Rokid很明显,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顶级科学家愿意来Rokid,这里有一个大的价值观去支撑他们往前走,产品和技术无一遗漏,都会受到尊重。
甲小姐:你有焦虑吗?
Misa:基本没有,我唯一的焦虑永远是错过最优秀的人。
甲小姐:我想你可能也不会关心今年市场的钱荒。
Misa:我创业这么多年来,每年都有人在讲这个。(笑)客观困难一定有,但是我也相信,在任何时候,资本都要找出路。它一定要投入,你只需要保证你是最好的。
思维方式:
“我会强迫自己先不动用理性”
甲小姐:你的思考是直觉性的还是逻辑性的?
Misa:肯定先直觉。我会强迫自己先不动用理性。我是工程师出身,很容易陷到理性里,我要求自己不要过早做出粗鲁的判断,先去感受它,再去理性分析它。工程师最怕的就是一上来就特别理性,这样你会失去冒险的机会。
甲小姐:你的思维方式来自什么?
Misa:性格影响一切。总的来说我的性格肯定是不安分的。一旦我想清楚了,就毫不犹豫全力投入;如果我没想清楚,我也会投入全力去找到所有答案,我从不犹豫。
甲小姐:你的思考会花费你大量时间吗?
Misa: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思考,我是一个特别能独处的人。
甲小姐:你看什么书?
Misa:第一,业界一些核心领袖的观点,我基本每晚会挑一两篇AI论文看看摘要和结论;第二,看一些非常基础的知识,比如《进化论》、《国富论》,这些东西不会随着形势的变化而乱七八糟地变;第三是看传记,从别人的经历上获得启发。我几乎不关注八卦。
甲小姐:你朋友圈的段子很多。
Misa:段子是我故意的。如果我不写段子,我朋友圈基本上就变成微商,天天做我们产品的广告。你要写一些段子,否则我的朋友圈就没法看了,我一天逼自己写两个段子。你看我的喜马拉雅,我听了1117个小时,这意味着你平均一天听两个小时,也得听两年。我基本上听的全是段子,郭德纲,曹云金等等,有时写代码时我就听段子,我可以并行操作。
甲小姐:公司管理方面,你最看重什么?
Misa:把思想同步给别人。创业的本质就是分享。我有一个梦想,我分享给核心团队,核心团队分享给整个公司,整个公司通过产品分享给整个社会,如果整个社会有很多人也认同你的梦想,你的创业就成功了。所以我永远在思考,你怎么样去跟大家分享你的idea。包括我发朋友圈也是这样的。
甲小姐:思维方面,过去几年你有过自我颠覆的时刻吗?
Misa:每天都在。我喜欢跟业界沟通,沟通中我经常是提问者。去年我投入了大量时间去学习零售,今年我又投入大量时间去学习运营商。
甲小姐:你怎么学零售?
Misa:我在线下店里呆了25天,我自己也直接卖货,我卖得还可以。这就是CEO要学习的。我不是一个特别典型的CEO,所以我也要去学怎么当一个CEO。
甲小姐:很多CEO每天不会有足够的时间独处和深度思考。
Misa:这就是问题。今天我们所处的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好的是整个行业都被鼓动起来,坏的是有太多声音,太多杂念。你既要向内思考,还要向外去接受,更难的是,在这么多信息中还要抓住自己最核心的目标。我相信接下来几年商业形势会变好,但我们的思维会面临巨大的挑战。
甲小姐:所以我们要对自己的思维高度自觉。
Misa:我特别怕投资人一上来就用财务模型去看Rokid。不是我们经不起看,我们也可以做出来很漂亮的财务模型,但我并不希望现在大家就把想象力框死——即便我今年音箱卖得好,我也会跟大家讲,那不是未来的Rokid。
现在,人工智能产业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你非要告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它未来一定会怎样,是有问题的。今天,很多AI企业已经被资本绑架了,所以我们特别小心,因为我还没有摸到最好玩的那把钥匙。
今天我们在一堆钥匙里去挖,你不要因为捡到一把铜钥匙,就扔掉最后那把金钥匙。大部分人能捡到一把铜钥匙,能打开一扇还不错的门,但那一定不是最终极的东西。今天的Rokid,依然还在那一堆钥匙里寻找那把金钥匙。不要在这个时候,因为我抓到一把铜钥匙,能够打开一个小宝库,大家就欣喜若狂,甚至认为Rokid就应该这样。
所以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有耐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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